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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是些邪魔外道用的鬼蜮手段,大先生不屑用之。
他望向顺着屋檐留下的水线,微微叹息了一声。
这雨势,着实让人无奈。
那两论加特林算是喂了狗了。
“小人儿。”
“先生有何吩咐。”
小人红光满面地从皮书中钻出,表情喜滋滋的,之前吞了那么多幽魂野鬼,让它获益颇丰。
“那些女鬼可曾醒来?”
女鬼们被打爆收入皮书后,便一直陷入昏迷,正在接受皮书的转化。
“回先生,约莫再有半个时辰便能再次凝聚魂体。”
苏陌点了点头,直接站起身往外走去。
“走,去河等着吧。”
没过多久,滂沱大雨之间,先生和小人立于河岸边缘,望着越发危险的水位,脸色都不是很好看。
苏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。
这雨势大的有些反常了,仅看面前景象便能知道上游该是如何狂暴。
以他的能力,最多就管一管附近的河道,其余地方就无能为力了。
“唉……也不知道上游居住的百姓多不多。”
苏陌有些无力的叹息道。
“先生不必如此,您已经尽力了,能救下万年城附近的百姓已经是天大的慈悲,这等天地浩劫,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……”
小人小心的宽慰道。
苏陌也不再说话,静静等待女鬼们凝聚身形。
没过多久,小人脸上喜色一闪。
“先生,成了!”
苏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,道。
“放出来吧。”
小人可谓是小人驾驶的器魂,掌管皮书内的一方世界,而它又被苏陌控制,苏陌性格直爽,不太喜欢操控这等琐碎之事,索性都交给了小人。
小人大手一挥,皮书中飞出近百道鬼影,眨眼间,面前飘着一百二十八位仪容偏偏的倩影。
女鬼们并没有如小人初次凝聚时那般有眼色,个个冷着俏脸,恨恨地望着苏陌。
“没规矩的孽障,竟敢对先生无理!”
小人大怒,声音都尖锐了几分,直接催动了皮书禁制,兰若寺的女鬼们顿时变了脸色,俏脸上痛苦一片,口中不断发出声声哀嚎。
“停手。”
苏陌语气淡然,制止了小人,面上更合没有动怒的迹象。
在他看来,尽管这些女鬼害人无数,可也尽是些被利用的可怜人,既然先前已经惩戒过一次,而且还收入皮书,那便没有必要继续折磨了。
更何况,他早已有了决断。
小人立刻停手,不敢在折磨这些女鬼的魂体。
“你不是要超度我们吗?为什么不动手?莫不是还要驱使我等为你卖命?”
不等苏陌说话,那名为宣仪的红纱女鬼反倒是抢先开口,语气里尽是嘲弄。
苏陌先前一番言语,此刻看来更像是谎言。
先生没有解释什么,抬手指向湍流不息的涛涛河水,语气依旧平淡。
“挖出河下泥沙,筑高岸堤。”
说完,他便不再理会,直接盘膝坐在了地上。
宣仪冷笑一下,没有再说什么,更没有违背命令的意思。
此刻生死都在这先生手中,何必给姐妹们找罪受,刚才出言讥讽也只是为了舒展胸中郁气。
要怪只怪她们自己瞎了眼,只前还将先生当做了好人。
没想到竟然是个满口冠冕堂皇的虚伪先生,什么送人投胎,呵,不过是驭鬼以达成私利的遮羞布!
她深深看了眼这虚伪至极的先生,而后一头扎去水中,其余也是相似表情,此前有多喜欢这先生,现在便有多厌恶,一言不发的跟着钻进河中。
这些冷眼苏陌皆尽有感,可依旧没有解释的意思。
说的好,不如做的好……
一时间只有水流之声回荡。
河面翻涌的更加剧烈,片刻后便有大量泥沙堆积两岸,时而有无头鬼飞出水面,张开大嘴吐出大量泥沙。
有大腹便便的饿死鬼跃出水面,呕吐出海量土石。
有吊死鬼射出白绫连接岸边,白绫如同水管般抽搐淤泥。
各种鬼怪各施手段,效率十分惊人。
不过这画面也太过诡异了,恐怖至极的百来个女鬼搬泥沙,筑堤岸,简直难以想象。
好好一张百鬼夜行图,愣是在先生这变成了百鬼施工图……
小人像个监工一般,游走在两岸,不时呵斥几声,让女鬼修建的工整些,好似十分享受这种感觉,一副监工嘴脸,就差手里提着跟鞭子了。
可惜它没高兴多久,便听见苏陌开口。
“小人儿。”
“小的在。”
苏陌眼睛都未睁开,语气幽幽道。
“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干活?”
小人表情一凝,也不敢反驳,苦着脸跳去河中,加入了施工队中。
待到快天亮时,两岸已经长有数十里的岸堤。
小人和女鬼们已经累得脸色煞白,苏陌叹息一声,没有多做言语,将他们全部收入皮书,转身走向万年城。
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……
万年城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!
就在苏陌的背影消失在晨曦之中不久后,天色渐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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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汉陈启礼早早便穿戴好蓑衣,冒着大雨出门。
后半夜的大雨让他一夜难眠,不亲眼查看河道水势情况,根本难以安心。
可当他走到河不远处时,透过雨帘看到的场面再度让他老泪纵横。
“活菩萨啊,让我等如何偿还这天大的恩情!!!”
世道艰难,陈启礼的一生都活得战战兢兢,拜天地、敬鬼神、和乡里,从未招惹过任何人,更不敢漏过任何一位缥缈鬼神。
他为何如此,只因为世道太过艰难。
活着,已是天大的恩赐。
他不求鬼神赐福,不求贵人施恩,只求一家老小,一乡邻里能够在这世间苟活。
只因为,他们是贱民,是野草……
可自从昨天起,他第一次感到了世间的温暖……
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,有人在默默关心他们,有人在为他们活下去而出力……
不为别的,只因为他们都是人。
陈启礼从不觉得自己膝下有那劳什子黄金,他跪过鬼神,跪过衙役,跪过城中贵人,跪过太多次,而且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可这一刻,他跪下了。
与以往一样,但又格外的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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