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筹帷幄·君晚(中)(2/5)
所以,他看上了名动九国、令天下男子趋之若鹜的琳琅王女。
——他怎么会错得如此离谱?
王女再沦落,那也是一个“垂帘公主”!
而世间能听政的女子,又有几个?
只是现在想这个也晚了。
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,他怕是要被王女开膛破腹以泄私仇了。
活不了了。
然而刀刃停留在他的唇边。
“好俊的相貌。”她叹息道,“若是冷了僵了,岂不可惜?”
卫绝青心跳加快。
王女是要放他一马?
他禁不住胡思乱想,王女难道也对他……?
而下一句,卫绝青又从生还之地坠落深渊。
“不如去了子孙根,回去做我的内宦,日日赏玩……姐姐,你说这样好不好玩?”琳琅转头询问君晚的意见,如同天真贪玩的孩童,内里全是顽劣。
内宦?内宦!
卫绝青面皮抽搐,恐惧发散到每一寸皮肤。
昔日他视她如玩物,今日栽在她手上,对方何尝不是将他当玩物!
他破碎呜咽着,拼命地摇头。
堂堂七尺儿郎,眼眶竟然因为惧怕而泛红。
极艳。
红得绝美。
若世间男子也如这般,在她掌心垂死挣扎,那该有多好?
琳琅的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阴翳。
不如以血……来铸她的权柄!
她的情绪阴暗,如蔓草荒烟,四处滋长,就在失控的当口,有人环住了她的肩,“好,都好,你想如何,姐姐都依你。”君晚将下巴抵住琳琅的头,“只是,我要你记住,再大的恨,都不值得你以身犯险。”
她沉声道,“与敌人同归于尽,是最愚蠢的做法!”
琳琅一怔。
自从相识以来,长公主向来对她轻声细语的,还不曾这样严厉苛责她。
“我的王女,你听明白了吗?”
君晚眸色深沉。
琳琅歪了下头。
“我的王女”是那豺狼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,她听得生腻,可从她家君姐姐嘴里说出来的,怎么这就那么稀罕呢?
“听明白了!”
她扬起皎洁的脸盘,荡开了两粒小窝。
君晚支着额头,“明白就好……嗯,你莫要用这种柔情似水的眼神看我。”
琳琅笑得灿烂,“姐姐不喜欢?”
“……倒也不是。”君晚逗她,“我怕我对你无法自拔,拐了小美人私奔去喽!”
琳琅笑倒在她怀里,娇滴滴地喊,“客官自便呀!”
君晚骤然失笑。
招提寺,香火熏染,从昭第一国寺。
它的信徒向来络绎不绝。
此时佛的金面迎来了一群放浪形骸之徒。
“爷,这烟熏火燎的地方,有甚可看的?”随从冲着旁边的年轻公子抱怨道,“还不如驻云台的小曲儿来得有趣。”
“你这小子,脑袋里净是一些龌蹉事儿,咱们爷像是那种被美色所迷的肤浅庸俗男人吗!”
另一个随从立即跳出来,忠心耿耿,为自家主子洗刷庸俗名声。
“今天咱们是来办正经事的!”
年轻公子一身紫缎锦袍,眉梢勾勒着欲说还休的情意,似是多情之人,他困惑抬睫,“我什么时候说要办正经事儿?我是来看貌美的女菩萨洗洗眼的。”
他还叹了口气,“驻云台动不动就倒贴,真是食如嚼蜡,一点滋味儿也没有。”
随从:“……”
畜生。
他又一次为自家主人的不要脸程度而震惊。
要不是他在宰相府里当家仆,他一定将这个地痞流氓般的男人从佛寺赶出去,免得玷污佛家净土!
而先前那个“同流合污”的随从颇为上道,“爷,快看,女菩萨出来了!”
解不器眼皮一撩。
“太矮。”
“那,那旁边那个呢?清雅极了,一看就是大家闺秀!”
“太寡淡。”
“爷,穿红衣的!”
“太骚。”
“……”
这位爷的法眼怕不是长在天上!
但随从也不敢对年轻公子的喜好指手画脚。
彼时,他们不远处经过一行人。
锥帽少妇被小婢搀扶着上了马车,发髻乌黑,鞋履洁白,轻纱之下,是袅娜如柳的腰身。
解不器一双桃花眼细密地缠着妇人的衣裙。
随从见他失神太久,小声地说,“爷,你不是说,他人之妻,不可欺吗。”
何止是他人之妻。
是朋友妻。
还是……帝王妻!
解不器一眼就认出那女子的身份,她前些日才接了金册,再过不久,就要成了从昭国名正言顺的后了。
他要敬着、远着却不能怜着、疼着的后。
解不器犹记得她第一次回东宫的场景。
当时他是太子的首席谋臣,极其优宠,便连太傅也要退一射之地。
从昭太子血洗了薄云国,灭了琳琅王氏,原本应该是斩草除根,可他偏又将那金尊玉贵的公主留了下来,袒护在心上,出行则是全身覆纱,谁也不许窥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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