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往事(3/5)
我把书再次包好,我看见徐天扬已经绕过湖堤向我奔来。
他脱下了外套披在我身上,双手握住我的肩膀大喊道:“顔羽央,你是疯了吗?!你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不想想后果?!”
我看着激动的他,心中突然升起一丝温暖,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我了。
“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?”
徐天扬一把把我搂入怀中。
“你吓死我了!你知不知道?”
“我没事。”说完我轻轻的推开了他。
我把书还给阿婆,看着手中完好的书,阿婆对我千恩万谢,感激涕零。
在阿婆反复追问下,我告诉了她我的名字。
过了很久以后,我才知道被我从湖中打捞上来的书,是一个德国人写给中国一位何老先生的。
那位何老先生的父亲,毕业于德国慕尼黑大学,二战期间,曾任中国驻维也纳总领事,曾经向数千犹太人发放前往上海的签证,使他们免遭的杀害。
这本书的作者名字叫汉斯,就是何老先生父亲救过的数千名犹太人之一。
我遇见阿婆那天,正是何老先生父亲的忌日,汉斯的家人希望将这本书作为一个礼物,表达所有犹太人对他的悼念和感激之情。
几日之后,我收到一封信。
顔小姐,见字如面。
多方打听,方知你的地址,冒昧打扰,还请见谅。
此书几番波折,终于交于我手,感慨万千。
家父一生淡泊名利,凭己之薄力助他人乃义不容辞,众人抬爱,实愧难当。
天可怜见,我已从友人处知晓,感念汝危难中援手,叹如此情义,望安康!
何曼阁
身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,只是胳膊上的伤口有些深,还需要每天换药。
每天晚上,我依旧会去“古尚”酒吧端盘子,白天翻译一点贸易公司发来的文件,打打零工。
偶尔阳光好的时候我也会去附近的“云峰书店”坐坐,找一个角落,点杯咖啡,看看书。
徐天扬最近忙着一个案子,每天都焦头烂额,偶尔也会给我打来电话,问我身上的伤是否好多了?每天都做什么?每次我都简短的如实回答,只是把去酒吧打工的部分省略掉了。
上次陆丰给我送药,听他说徐天扬在美国的女朋友回国了,名字很好听,叫柳依依。
徐天扬那天约见的朋友,应该就是她吧!我默默暗想。
我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吸着烟,看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灯火,心中波涛不断。
我承认不知从何时起我心里的某一个角落有着徐天扬的影子,我想伸手拥抱他,却又总是被噩梦惊醒。
凌宇的笑脸一直在我脑中闪现,他高兴的样子,生气的样子,还有,受伤的样子。
我每次总是在梦中不停的奔跑,哭喊,凌宇却依旧躺在那里无动于衷。每次醒来,我总是大汗淋漓,悲痛欲绝。
我知道,噩运总是伴随着我,让我不配拥有爱情。
柳依依不明白为什么原本悉心准备的一场烛光晚餐,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破坏了。
柳依依找到陆丰,逼问这个叫顔羽央的女人到底是谁。
徐天扬对我的喜欢陆丰是心知肚明的,但是他不敢如实告诉柳依依,柳依依虽外表温柔,但自小娇生惯养,对于喜欢的东西总是势在必得,当然也包括徐天扬。
陆丰怕我会吃亏。
有些事情,躲是躲不掉的。
今天阳光明媚,我准备出去走走。
走过街口,我看到了一个卖花的阿婆。
阿婆七十岁年纪上下,一头银发绾成一个发髻,一支银簪穿插而过,甚是别致。
小车上插满各式鲜花。
阿婆笑容可掬,我昨天拿到兼职的第一笔酬金,心情很好,难得出手也阔绰些。
我打包了阿婆所有的花。
我捧着两大束鲜花,想着一会送几支去云峰书店,书店里花相竞开的样子,一定很美。
走到楼下,我看到了一个女孩,直觉告诉我,这个人应该是柳依依。
柳依依乌黑的长发及腰,精致的妆容,一身褐色长裙衬托出曼妙的身材,女人的贵气是天生的,学不来。
我在心里暗自赞叹。
我捧着花走到她面前。
“找我有事?”
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,可能是我的衣着太过简单,我看到了她眼中的不屑。
“你就是顔羽央?”
“嗯。”我把怀中的花又往身前搂了搂,有点沉。
“我是徐天扬的未婚妻,天扬让我来告诉你,让你以后不要再去找他!”
看着她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,我心里有点不舒服。
“我没找过他。”
“没别的事的话请你让开,我得回去把花插上。”我用头示意她往旁边站站。
她突然走上前,抢过我手中的花重重摔到地上,我手上的手链被她扯断掉到地上。
我从地上捡起来,这是我父亲活着时为我求得平安福,也是我父亲送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,我看着地上散落的珠子,胸中燃起一团怒火。
她扬起手作势要打我,刹那间,我左手扭住她扬起的手,右手锁住她的喉咙直推她到墙角。
她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,喉咙被我掐得死死的,一句话说不出来。
我面无表情看着她挣扎痛苦的样子,手下的力道又加重几分,直到我看到她因为快要窒息而涨得通红的脸。
我松开了手。
柳依依瘫坐在地上不断的喘着气,惊恐万分。
“一分钟之内,把地上所有的珠子捡起来。”
我看着她怒视我的眼睛。
“我不想说第二遍!”
柳依依一手捂着脖子不断哽咽哭泣,一手在地上不停寻找掉落的手串念珠。
32颗,不多不少。
我捡起地上的花,走了几步转身对仍然蹲在地上颤抖的柳依依说:“我和徐天扬没有任何关系,以后希望你不要再来找我。”说完头也不回的上楼。
我很小的时候,父亲就告诉我要与人为善,凡事为他人考虑,可我自小便是绝对回报型,无论报恩还是报仇。
善良可以,但要有度,否则就是任其宰割,助长为虐。
我挑了几支花插到花瓶里,剩下的送到了云峰书店。
电话响了,是徐天扬。
我看了一眼电话,没有接。
站在阳台上,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,我把手里的香烟点燃了熄灭,熄灭又点燃,反复多次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中的落寞悲哀。
咣咣咣的敲门声。
我打开门,徐天扬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前,一脸焦急。
“柳依依怎么会找到你这来了?你没事吧?”他手扶着门框,喘着粗气。
我双手环胸,倚靠在门边,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。
“没事。”
他上下看了看我,呼出一口长气。
“不让我进去吗?”
“有话就在这说吧!”我纹丝未动。
“柳依依脖子上的淤痕是你弄的?”
“是。”
“你弱不禁风,怎么那么大的力气?”
“想杀人的时候,力气总是很大。”
“你怎么了?”徐天扬看我语气不对,问道。
“没什么。”
“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你这的,她说只是想见见你,因为经常听我提起你。”
“哦。”
我突然有点心烦,回身取过一支香烟点燃,狠狠吸了一口。
我仍然站在原地,不让他进来。
“我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!你身上还有伤,打电话你又不接,所以过来看看。”
“你看到了,我很好,你可以走了。”
“你怎么了?羽央。”
“以后没事的话不要来找我了,就这样。”我又吸了一口烟说道。
“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柳依依只是我的一个朋友。”
“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感兴趣。”
我沉默了一秒。
“你走吧,我要休息了。”未等他多说一句,我便关上了门。
柳依依虽然有点骄横,但是无论家世背景,还是学识相貌都与徐天扬天造地设的一对,无论他们是什么关系,我都不应该牵扯其中。
况且,我也只想一个人安静的活着。
4
山冈本一打电话给我,邀请我下周参加他的生日宴会。
日本,记忆中美好的地方。
第一次遇见凌宇是在开往北京的列车上。
我一直在猜想,坐在我对面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叫什么?去哪里?目光清澈如水,无波无澜。他戴着耳机安静的低头看书,我看了一眼书名,叫《金枝》。
他的身上有种令人心旌摇荡的魔力。
似乎感觉有人在注视他,他抬头与我对视了一眼,这一眼,是我梦的开始。
后来我知道他叫凌宇,北京外国语学院大一学生。
凌宇是我的初恋。
他的身上有着令人羡慕的才华,除了精通各种外语,钢琴也弹得甚好,还写得一手好字。
凌宇篮球打的好,每次看他比赛,女孩们的尖叫欢呼声总是此起彼伏。他待人真诚热情,每次牵着我的手漫步在他的校园里,身边的女生都对我投来羡慕的目光,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
凌宇是我的骄傲。
在一起三年,我陪他打球,看电影,偶尔也会跟他一起去听课。凌宇一直想当一名外交官,他的舅妈经营着日本最大的贸易公司,凌宇的父母也是股东之一,大二暑假的时候,我和凌宇第一次登上了飞往日本的航班。
我们走遍了日本的大街小巷,他曾拉着我的手站在鹿儿岛的海边对我说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我们拥吻在白沙如雪的海岸线上,只希望此情永恒。
回忆在我手中燃尽的香烟中慢慢熄灭,我又点燃一根,不吸,只是呆呆看着。
电话响了,是徐天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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