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一十四 张六(2/5)
“他自以为是莫大的恩典,赊欠药钱替张六医病,他那药不敷上去倒也罢了,不过是溃烂疼痛,敷了三四次药之后,不仅丝毫没有效果,反而红肿得比不敷药的时候更厉害了,张六从胸脯肿到脖颈,连话都说不出来。”
“那大夫至此才知道自己的手段不济,恐怕张六死在他家里不吉利,只好说这种疮是绝症,本来就没有法治的,叫张六的几个同行将张六抬回水麓洲安排后事。张六老婆不能把张六赖在大夫家,只得哭哭啼啼的跟着几个同行的抬起张六走到河边。恰好有一只渡船停泊在码头下,一行人便走上那渡船。”
“张六睡的竹床,就安放在船头上,奄奄一息的哼个不停,张六老婆坐在旁边哭泣。浏阳河里的渡船,照例须等载满了一船的人才开船的。”
“他们上船等了好一会,刚等足了人数,快要开船了,忽见那老和尚走到码头上来。架渡船的梢公,知道老和尚是要过河的,遂向码头上招手,喊道:‘老师傅要过河么?请快上来,就要开船了。’
“老和尚一面举步上船,一面低头望着睡在竹床上的张六,只管把头摇着,面上看得出来很不耐烦的样子。同船的人都觉得老和尚这种情形很奇怪,出家人不应如是。”
“当下就有一个年轻口快的泥水匠同行,对老和尚说道:‘出家人多是以慈悲为本,方便为门。老师傅每日到浏阳化缘,浏阳人无不知老师傅是个有道行的高僧。这睡在竹床上的张六,是个孝子,一家大小七口人,全靠他做泥水匠养活。于今他胸脯上忽然害这么大的一个毒疮,经许多大夫治不好,眼见得是没有命了。他不死便罢,只要一口气不来,他将近七十岁的老母,不待说是得饿死冻死、气死急死”
“就是他这个嫂子,和这五个不曾长大成人的儿女,恐怕也难活命。老师傅是出家人,见了他这样可怜的人,不怜悯他也就罢了,为什么反而望着他做出讨厌他的嘴脸来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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