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散碎记录(3/5)
那是五月的一天,三妈的父亲去世了。记得去年腊月,我送三爸跟两个妹妹去乡下外爷家时,外爷看起来相当硬朗,一点儿看不出有病在身的样子,我们还说了好些话呢。外爷慈祥、和蔼,说话总是轻言轻语,从不大声说话,一生老实本分,可他的一生怎么说呢,充满太多挫折、悲苦,尝尽了人生各种滋味。我想,外爷带着他独特的人生感想离开了这个世界,我相信他是幸福的,因为,在另一个安宁的国度中,有他多么想见到的那些最亲近的人吧。我想一定会遇到的,既然人生如此残酷,那么,那个国度一定是和谐的、团聚的。
我无法排解内心的感伤,我想到了爸爸,也想到了二爸、奶奶、爷爷。他们都在那个国度,但愿也能时常团聚。
我持续做着一个奇怪的梦。
那几天我一直在做梦,老梦见自己在乡下熟悉的地方出现,跟我熟悉的亲人围一起闲谈。第二天醒来,我就感到不安,我害怕听到家乡的任何消息。
越是害怕什么越爱听到令人意想不到的事。没过几天,就听到三爷去世的消息。
前几天跟妈在微信上聊过三爷,妈说三爷身体不好,二爸把三爷从兰州送回了乡下。妈说,三爷能吃能喝,就是脑子糊涂了,现在连自己都不认识了,时常一个人对着镜子说话。
一个人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是一种什么感受?身边的世界陷入疯狂的陌生当中,我想,人连痛苦也感受不到了吧。
不论三爷眼中的世界是如何的,我想,他也极力理解着自己的世界,只是他再也不会明白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了。这何尝不是幸福的?在生离死别之时,忘记一切,是不是也可以走得更加从容,更加潇洒呢?相比于那些难舍难离的告别者,我觉得三爷他实在太幸福了,像个无知的婴孩般离开了这个复杂的世界,一如他像个婴孩般曾经来到这个世界。
三
我去参加了葬礼。
刚好遇到学生上学的茬口,车票很紧张。幸亏我在网上提前购了票。当时张平正好来西安修塔吊,他也磨蹭着等我一搭走,路上有个伴,说说道道也免得寂寞。因此我们把票买一起了。
我们坐公交车,又坐地铁,赶到车站时,时间就显得捉襟见肘,我们紧赶慢赶,时间还是不够了。怎么办,赶紧去柜台办理退票,可是工作人员说只能改签,并且只能改签一次,幸运的是,开往兰州还有最后一班高铁,否则,连改签的机会都没有了。
等赶到兰州,已接近午夜,我们马不停蹄,打出租车向老火车站去,赶一点多发往定西的火车。搭乘出租车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,眼看着哗哗如潮水的人流,我几乎有些绝望。挤挤攘攘、推推搡搡等待了四十分钟后,终于看到了每次只容一人通过的乘车通道,我跟张平像极了奔赴前线打仗的兵勇,表情复杂,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,肚子饿得咕咚咕咚只叫屈。
我们彼此数落对方,但事已至此,于事无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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