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·狐狸禅定玻璃塔(上)(5/5)
他自小身在宫廷,浸淫其中几十年,对皇妃和赞普之间的爱恨抗衡了如指掌;他既是当朝赞普旧年的陪读童子,又是三皇子牟迪茹的僧师,后宫的风云变动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。他与蔡邦妃早有交情,对她一面向佛寺捐款、一面又仍然狂热地信奉苯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对面前这位狐女也早有耳闻。不仅他是如此,赞普更是如此,只因为不论这个女人信仰什么,她都是皇子的母亲、是赞普的妃子,在吐蕃大地上是国母般的存在。
这位国母和其家族都信奉苯教,很早以前就不知从哪里获得这位苯教神女,供奉至今待之成才。如果皇妃要她来踏平桑耶寺,只要赞普没有说停,谁也不能杀狐——这就是为了宫廷的平静做出的牺牲。寺庙里只有一百多平民,如果一口气杀完,就没有人会把这件事传出去;墙壁可以粉刷,地面也可以清洗,蔡邦妃将会因为狐女完成大灭顶祭而喜悦,赞普会对此视而不见。这就是宫廷的平静。
益喜旺波好像已经从娘定埃增的话中反应过来,不由得痛苦大叫:“你是个疯子!”
娘定埃增的面容则从克制中露出一丝悲伤:“巴赛囊!你会明白我的苦心,不要怪我太过无情。你自己难道没有隐约的感觉?”
乌策大殿中的其余民众却还没能明白,只知道一言一语中狐狸的攻势丝毫不停,只是娘益二人的几句对话间,又已经损失数条生命。苟活着的平民高喊救命,每一声都扎到莺奴耳朵深处,令她痛苦万分,那拿刀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。
狐女的面庞则始终透着那股空灵,一切的嘈杂和扰动都不能改变其面色,就连莺奴高高举起的薄刀也无法威胁到她。难道这才是修行到极致的觉士?难道这片土地上唯有她才是真正戒除了嗔痴的大德吗?若真是如此,在这里痛苦的就不只是她一人,而是每一个信奉佛教的弟子。这才是她的目的吗?<99.。.99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