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五章(3/5)
一曲鼓乐,她得了晋王夸赞,赏赐一批绸缎,似马上要跨凤乘鸾。然美梦未醒,她便被从乐坊带走,关入府中最下等奴婢的柴屋。
“也不打盆水照照,连王妃踏脚的奴婢都不如,妄想得王爷恩宠,简直是笑话!”
说话的女官,身着圆领窄袖衫,珠络缝金带红裙,居高俯视,用脚尖挑起刘良女的下巴,鞋面上绣着的小金花,刺痛了后者的双眼。
“委屈了?不知规矩,早该一顿乱棍打死,丢出王府。王妃仁慈,你也该知道感恩。”
女官收回脚,提着红裙,盯着鞋面,好似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。
“好好的一双宫鞋,都污了!”
刘良女跪在地上,瑟瑟发抖,似被吓坏了。紧皱着眉眼,眼泪鼻涕一并滑下,哭得全无形象。
“奴婢错了,奴婢再不敢了!求王妃开恩啊!”
女官愈发嫌弃,满脸轻蔑。
模样虽好,却是蠢笨不堪,想必用不着多费心思,准备好的鞭子和鸩酒也是用不上了。
认定刘良女不是威胁,女官放心离开。
腐朽的木门关上,跪在满是乌糟味的院子里,刘良女久久未动,好似成了一尊雕像。
待门后响起人声,才缓缓从地上爬起,细细掸掉裙上的尘土,抹去脸上的泪痕,表情平静,同之前判若两人。
垂下眼眸,想起安排她为晋王献舞的杨乐工,想起女官眼中的轻蔑,想其周围人讥讽,想起自己被带走时,丫鬟如释重负的表情,刘良女双拳握得更紧,指甲扎入掌心,一缕鲜血自指缝溢出,牵成粘稠的细线,慢慢垂落。
血珠落到地面,滚上一层尘土,再看不出原本颜色。
弘治十八年五月己丑,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亲点两名百户,数名校尉,携天子令赶往太原。
同日,朱厚照头戴乌纱帽,身着麒麟服,坐在诏狱囚室,同杨瓒讲经论史,谈及观政所得。
“父皇已下旨,命于固原、兰州、环庆等处再行开中法,着两淮、两浙、长芦及四川盐课共备五千万盐引,三月俱换粮秣,以资边储。”
“五千万引?”
杨瓒神情微顿。
假使一引能换五石粮,减去各种折损,五千万盐引至少能换两亿石粮。如此大手笔,难道北边又有战事?
“殿下,可是北疆不稳?”
朱厚照奇怪的看了杨瓒一眼,“杨编修为何有此问?”
“臣只是觉得,秋粮未收,纵有往年积累,一时之间,怕也凑不出这么多粮食。臣忧心有不法之人铤而走险,以次充好,以沉充新。”
总不能说,朝廷突然换这么多粮,他感到不安吧?
真为解决军粮问题,当细水长流。这么大的动作,当真像是火烧眉毛,要做一锤子买卖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事情都不太对头。
“杨编修之言同李阁老颇为相似。”
“李阁老?”
朱厚照点头,接着道:“李阁老还说,所需过多,民有不济,请父皇宽限些时日。”
杨瓒沉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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