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(2/5)
深薇姓李。
这真是个好名字。自出生之日起,就注定她将不凡于世。深薇生来便是来做不平凡的女子,她亦坚信。
是的,生来她就不凡于世。
母亲没有读过多少诗书,却知道小谢写的《咏蔷薇》,知道“新花对白日,故蕊逐行风”,十五岁父母死了,做了隐巢妓,就在窄小的家院子后面种了一蓬蔷薇。隐巢妓,就是不归官府管制,私底下做皮肉生意的民妓,来的客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官家子弟,是个有两三钱就能享乐的去处。十六岁到二十七八,断断续续打掉过、生过、卖过若干孩子,却不知道为什么留下个李深薇,似乎是因为这孩子的父亲“发了毒誓要她带着这孩子嫁回家去”,然而深薇长得很大了,从未见过那男人。
她是早春生的,那年母亲院子里那丛蔷薇开得异常的早,似乎是争相来看深薇来的。母亲将她抱着,对着那丛深红而幽然的蔷薇,为她顺口取的名字。这女孩自会说话以来便沉默寡言,真如那丛花儿化的精华似的。她从小喜爱红色玩意,这般家境却又让她无法穿着,每每见了街上偶然走过丫鬟搀着富家女儿,金红绣褙、赤色绉裙,满头的石榴样珠玉,她总要看呆了眼。
家里唯一的红色,只有院子角落里那簇蔷薇花。那蔷薇花也长得并不好,生在阴处,花朵小而稀疏,刺却出奇尖利。
这蔷薇在院子里即使如此珍稀,深薇仍是不爱看它,恨它难看又扎人,正如她讨厌这院子里的一切。母亲也是难看又扎人的——深薇越长大,娘就越衰老,那男人就越不可能再来。她总当深薇时有时无,深薇也不依恋她。唯有想起那发了毒誓却没有现身的男人时,会对深薇拳脚相加,之后却又抱着她絮絮叨叨地抱歉,除此之外,深薇像是个摆设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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